金色史莱姆

红烧肉

中秋佳节,老父亲一大早就开始准备,因为今天儿子一家,还单身的女儿,可爱的孙女要回来一起吃晚饭。

老父亲做了孩子们从小就最喜欢吃的,他亲手烧的红烧肉。

可是,老父亲等来的却是——

“爸,我这来了几个生意上的伙伴,中秋就不回家吃饭了,我转了1万块钱给 你,别舍不得花,想买啥买啥。”

“爸,我这加班呢,不回家吃饭了。”

“爷爷,我约了同学去蹦迪,你老记得吃月饼哦,中秋快乐。”

老父亲粗糙的大手抚摸着一张全家福,看了良久,又看了看桌上一大碗的红烧肉,他做了一个决定。

拿过三个铝制的老饭盒,老父亲将一大碗红烧肉分装了进去,放进了一个保温袋里,出了家门。

 

早上九点,老父亲看到儿子从住宅的单元门里走出来,忙迎了上去。

“爸,你怎么来了?你这身上湿漉漉的是咋回事?”

“没事,没事,来的路上遇上洒水车溅到的,来,给你,红烧肉。”

老父亲将手里的铝制老饭盒送到了儿子的面前,儿子却伸手抵住,说道:“爸,哪有一大早上就吃冷掉的红烧肉的。”

“那你带去公司,中午热一下吃。”

“公司不方便,再说我中午和晚上都约了人,放到明天怕也坏了,还是 你带回去吃吧。”

老父亲还想再说点什么,大儿子的电话响了。

“李总啊,好好,我马上过去。”一手捂着电话,儿子转头对父亲说:“爸,我这边急着去签个合同,你赶紧回去洗个澡,换身衣服,别感冒了,路上小心点。”

老父亲手里拿着铝制饭盒,连连点头,看着儿子上了车,车子开远了,看不到了,脸上突然变得茫然,一手抓着头,眼睛变得浑浊。

  

一家大公司门口,女儿面对一身略有些脏的衣裤,裤子小腿处有一点血污的父亲。

“爸, 你怎么来了?怎么搞的这么脏,你这腿……”

老父亲忙摆摆手,说:“不要紧的,出门不小心剐蹭到了,擦破了点皮。”

“伤的重么?我请个假带你去医院看看。”

“不用,不用,就是路过来看看,喏,你最喜欢的红烧肉。”

女儿伸手刚想接过铝制的老饭盒,电话响起,女儿接起来,同事的声音传来:玲姐,总经理找你,很着急的样子。

“你去忙你的,你看,我的腿好的很。”说着话,老父亲还活动了下受伤的腿,同时想把饭盒塞给女儿,可女儿却拒绝了。

“我们公司有食堂的,而且我最近减肥,红烧肉太油了,还是你带回去吃吧。”随手从口袋里拿了些钱塞到父亲手里:“你打车回去,别舍不得花钱,哪里不舒服,就去医院看看。” 

女儿匆忙的走进园区,老父亲一直看着女儿的身影进了写字楼,良久未离开。

 

    傍晚的大学校门口,一身脏兮兮衣裤的老爷爷和孙女。

“爷爷, 您这是怎么弄得呀!”

老父亲笑呵呵的说道:“没事的,没事的,给你的,红烧肉。”

孙女没接,说道:“我等下和同学要去看演唱会,拿着不方便,您带回去吃吧。”

老父亲想说话,一辆车子却停在了两人的边上,车窗里的同学催促着:“笑笑,快上车走啦,不然等下演唱会要迟到了。”

孙女忙拉开车门上了车,对着车外的爷爷喊:“谢谢爷爷, 你老回家路上小心哦。”

留下提着袋子,看着里面三个铝制老饭盒的老父亲发呆。

 

三个饭盒一份也没有送出去,儿子、女儿、孙女对老父亲没有恶言恶语,没有不尊敬,不孝顺,只是他们都很忙。

他们看到了老父亲,但只是匆忙的一瞥,在他们看不到的时间里——

在城市里游走的一天的老父亲,深夜,终于走到了大儿子的小区单元楼门口,蹲在楼门口一整夜,露水都打湿了衣裤。

看着儿子的车消失良久,老父亲一脸的迷茫,饥肠辘辘的他却舍不得吃口袋里的红烧肉,走过街边的小摊,看到别人剩下的饭菜,老父亲坐下来狼吞虎咽。

远远的看到女儿公司的大楼,却不知道该从那条路过去,他选择了穿过一片待拆迁的荒野地,树枝划破了小腿都不自知,眼睛里只有那栋大楼,笔直的朝那栋大楼奔去。

孙女的学校在郊外,老父亲顺着公路,就这么一直走,一直走,摔倒在了路边的水坑里时,他都死死地保护着手里的袋子,没让饭盒打翻了,爬起来继续走。

家人都没有发现老父亲的异常,在他们离开的时候,只要转身看一眼老父亲,就会发现他似乎变得痴痴傻傻的。

 

儿子,女儿,孙女都接到了邻居大婶打来的电话。

“好几天没见你爸出门了,敲门也没人应,你们快回来看看吧。”

空荡荡的老宅,儿子、女儿、孙女开门进来后寻找着,没见到老父亲,整焦急的要报警时,门锁响了,老父亲一手提着那个已经脏了,但还装着那三份红烧肉的袋子,另一手提着一挂五花肉,愣愣的看着屋内的三人。

好一会,老父亲才开心的说:“哦,你们是我儿子的朋友,我女儿的同事,我孙女的同学吧,我儿子、女儿、孙女一会就回来了,我今天做红烧肉,等着,一会一起吃。”

一身脏乱的老父亲转身进了厨房,这时的儿子发现了桌子上的病例确认单,上面写着“阿滋海默症”。

看着父亲在厨房里忙碌的,苍老的,有些驼了的背影,儿子,女儿,孙女沉默了,脸上是震惊,是伤心,是遗憾,表情复杂,眼中含泪。

 

请多陪陪你的父母,和他们多说说话,不要等到无法挽回时,才悔恨为什么当初没有这么做。

不要让生活留下这种遗憾,让心中留下深深的悔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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